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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檢方在尹錫悅彈劾訴訟的關鍵時刻釋放他,這標志著如果檢方不提起上訴,他將在首爾監(jiān)獄結束隔離,與"第一夫人"金建希團聚,一同等待彈劾案的宣判。

此次被拘押和獲釋,與彈劾訴訟并無直接關聯(lián)。2024年12月3日,尹錫悅導演"非法戒嚴"鬧劇以失敗告終,隨后被國會彈劾。韓國憲法法院在2025年2月26日的最后庭審結束后,彈劾案的判決預計將在3月中旬公布。

2025年1月15日,被罷免總統(tǒng)職務后的尹錫悅乘車離開位于果川的高官腐敗調查辦公室大樓 圖/視覺中國

尹錫悅被捕的直接原因是韓國高級公職人員犯罪調查處對其發(fā)出的內亂罪逮捕令。在首爾西區(qū)地方法院批準逮捕令后,尹錫悅經歷了多次掙扎,最終在2025年1月15日被警方和檢控人員帶離總統(tǒng)官邸,開啟"鐵窗歲月"。

隨后,涉及內亂罪的審判被移交首爾中央地方法院,由刑事25庭負責,主審法官池貴然主審此案。池貴然曾是尹錫悅在首爾大學法學院的學弟,在著名案件三星電子會長李在镕涉嫌欺詐等罪中,所有19項罪名均被駁回。

在釋放尹錫悅之前,池貴然對其他被告人的保釋申請作出了多項裁定。對于曾在拘留所試圖自殺以保全尹錫悅的原國防部長金龍顯,池貴然認為其面臨可能被處以死刑的重罪,且存在毀滅證據的風險,因此拒絕其保釋申請。但對于警察廳廳長趙志浩,池貴然則準許其保釋,因其確診為血癌二期,難以在監(jiān)內正常生活。

從最終判決結果來看,池貴然在案件處理中沒有明顯的黨派偏見,而是基于對被告人的具體情況作出判斷。因此,尹錫悅的激進支持者并不喜歡主審法官池貴然,在社交媒體上造謠他是"來自朝鮮的法官"。

此次尹錫悅獲釋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保釋,而是池貴然批準了尹錫悅提出撤銷拘留申請。這實際上抓住了檢方在時間上的紕漏:首爾西區(qū)地方法院原定的拘留期限本應在1月25日到期,而檢方直到拘留期滿后一天才提出公訴,這在法律上并不合規(guī)。此外,律師團隊也強調,彈劾案即將宣判,如果彈劾被駁回,尹錫悅必須立即重返工作崗位,因此應當取消對他的拘留。

綜合考慮后,池貴然最終支持了尹錫悅一方的理由,于3月7日裁定尹錫悅獲釋,繼續(xù)受審。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尹錫悅不會被彈劾,也不會意味著他之后不會因內亂罪等被判處徒刑。

理論上,檢方可以就池貴然的判決進行上訴。然而,就連共同民主黨也認為檢方在公訴時間上存在問題。共同民主黨資深議員樸智元甚至表示"不得不懷疑這是檢方的蓄意失誤"。一些議員呼吁檢方重新申請逮捕令,再次對尹錫悅實施逮捕。

在韓國國民力量黨黨首權寧世在法院做出裁決后，立即表示熱烈歡迎，強調尹錫悅"根據憲法和法律，她本來就不應該被逮捕"。自1月以來，權寧世采取"兩管齊下"的策略，一方面與尹錫悅"斷絕往來"，堅持"無論憲法法院做出何種判決，都只有接受"的立場；另一方面則強烈批評共同民主黨，指責該黨利用尹錫悅的案件干擾國家秩序，主張尹錫悅實際上不存在逃跑風險，因此"沒有必要逮捕"。

根據最新民調顯示，權寧世的策略初見成效。國民力量黨已成功扭轉因"非法戒嚴"而引發(fā)的的支持率大跌局勢。然而，最新民調顯示，超過60%的韓國民眾依然支持憲法法院通過針對尹錫悅的彈劾判決。

記者：曹然

編輯：徐方清

事件回顧

尹錫悅還在嘴硬

尹錫悅的彈劾案即將畫上句號

歷時近兩個月，韓國總統(tǒng)尹錫悅的彈劾案即將畫上句號。

當地時間2月25日下午2時，在庭外 thousands of security forces 的嚴密保護下，韓國憲法法院舉行尹錫悅彈劾案的第11次也是最后一次開庭審理，控辯雙方均作最后陳述。

此時距離韓國國會通過彈劾案，已過去73天。

執(zhí)政黨劃定了明確的界限

最后的庭審辯論在25日下午2時正式開始，控辯雙方進行了充分準備，庭審持續(xù)到當晚10時許，僅尹錫悅的最后陳述作為結束，前后耗時8個多小時。

針對2024年12月3日尹錫悅非法宣布戒嚴的行為，以在野黨共同民主黨為主的國會彈劾方在庭審中播放了戒嚴期間國會大樓地下室的監(jiān)控影像，顯示在國會已通過投票解除戒嚴后數小時，尹錫悅派遣部隊在國會內活動，并切斷了大樓電源。

曾審理樸槿惠彈劾案的韓國憲法法院前法官金二洙代表彈劾方出庭，他引用《論語》中"民無信不立"的名言，呼吁憲法法院盡快做出裁決，以恢復民眾對公共機關的信任。

國會法制司法委員會委員長鄭清來代表彈劾方做了最后陳述。針對尹錫悅此前聲稱戒嚴期間什么都沒發(fā)生、彈劾檢控"像水中撈月"的說法，鄭清來指出，在12月3日的"內戰(zhàn)之夜"，全韓國都能通過電視觀看到了戒嚴部隊的行動，聽到了軍用直升機的轟鳴聲，"連水中的月影也是目擊者"。

尹錫悅辯護團隊試圖通過播放議員們當晚非法進入國會的影像，證明國會未被封鎖。律師們制作了250頁的幻燈片，進行了兩個半小時的接力發(fā)言，并引用了美國最高法院去年關于特朗普"國會山暴亂"事件"免受刑事指控"的裁決，稱該裁決應被韓國法院參考。法院庭外，尹錫悅的支持者們經過長時間的征集，宣稱湊到了19萬人聯(lián)署"反對彈劾請愿書"，并在最后一次庭審前提交給法院。

下午4時許，尹錫悅從首爾看守所被押解到庭審現(xiàn)場。這是韓國歷史上首次由現(xiàn)任總統(tǒng)在彈劾審判中親自作出最后陳述。

在60多分鐘的發(fā)言中，尹錫悅并未如執(zhí)政黨國民力量黨連日來的公開呼吁那樣，為自己的非法戒嚴措施真誠道歉。盡管他兩次表示"抱歉"，但依然重復了歷次庭審中老生常談的內容，再次強調戒嚴行為不具有違憲性，并聲稱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

不過，尹錫悅也表示，如果自己還有機會重返總統(tǒng)職位，將在任內專注修改憲法和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特別是將國內事務的重要權力下放給總理。

除了尹錫悅"不改"的堅定支持者外，整個社會對其"死硬"作風感到非常失望。親保守派媒體《中央日報》發(fā)表社論稱，自1987年戒嚴失敗以來，尹錫悅每次公開發(fā)言都聲稱戒嚴不可避免，從無悔過之意，無視韓國國內的動蕩和國際聲譽的損失。文章指出，無論尹錫悅還有何高論，"很多國民首先想聽的話，是領導人應該為自己造成的國家危機作出反省"。

民國力量黨現(xiàn)任院內代表權性東表示，尹錫悅必須向國民誠摯道歉。至于彈劾結果，權性東說，執(zhí)政黨“除接受結果外，別無選擇”。有消息稱，權性東和黨首權寧世正在考慮是否更改黨名，以和尹錫悅的舊時代劃清界限。

“最緊張時期”

根據慣例，憲法法院在結束彈劾案庭審后，需要兩周左右的時間做出裁決。在韓國歷史上，針對盧武鉉、樸槿惠的彈劾案，法院分別在審結后14天和11天發(fā)布裁決。一旦裁決彈劾案通過，韓國將在60天內選舉新總統(tǒng)。反之，如果法院宣布駁回彈劾，尹錫悅將立刻復職，完成其任期。

事實上，韓國政壇從2月25日開始已進入“最緊張時期”。除尹錫悅彈劾案即將宣判外，針對尹錫悅“內亂罪”設立的國會特別調查委員會亦在25日結束最后一次聽證。

2月26日，針對共同民主黨黨首李在明違反公職人員選舉法的二審判決將宣判。如果二審法院再次確認一審對李在明的緩刑判決，雖然李在明方面仍有一次上訴機會，但其“有罪之人”身份必將在選舉中遭到攻擊。如果終審再被判有罪，李在明將失去競選公職的資格。

值得注意的是，李在明2月24日會見了“很久沒見”的韓國前總理金富謙。金富謙被外界視為共同民主黨內“反明”陣營最可能提出的代替李在明參加總統(tǒng)選舉的人選。李在明還計劃于27日、28日會見文在寅的前秘書室長任鐘皙、京畿道知事金東兗等。分析認為，李在明急于在判決前團結黨內。畢竟，在上次總統(tǒng)選舉中，黨內的“文在寅派”就是因為主張“不能選出可能被判罪的總統(tǒng)”，而和李在明決裂，最終導致李在明以1%的微弱劣勢敗于尹錫悅。

2月27日，憲法法院將做出另一項決定韓國政局走向的關鍵判決：代總統(tǒng)崔相穆不任命馬恩赫為憲法法院法官，是否違憲？目前，憲法法院9個法官席位尚缺1人，即此前由共同民主黨提名、已得到兩黨協(xié)商確認，但代總統(tǒng)崔相穆拒絕任命的馬恩赫。法律界人士多認為，法院將判決崔相穆違憲，崔將必須完成對馬恩赫的任命。

簡單來看，馬恩赫加入憲法法院，將提高尹錫悅彈劾案通過的概率。但如果憲法法院確認馬恩赫參與本案審理，就需要追加庭審，這將延長法院判決的周期，不利于共同民主黨的選情：由于國政持續(xù)動蕩，中間選民已經逐漸從“厭惡尹錫悅”的情緒中回歸原本的立場，共同民主黨的支持率因而逐漸回落到“稍稍高于執(zhí)政黨”，已無絕對優(yōu)勢。

面對現(xiàn)狀，共同民主黨方面打出新的“檢控牌”，試圖推動“明泰均特檢法”落地。有證據顯示，“第一夫人”金建希通過向韓國知名政治掮客明泰均打電話請托等方式，介入地方議會選舉的黨內初選。不過，從一些共同民主黨議員的言論看，“明泰均特檢法”不只針對尹錫悅夫婦。他們似乎想深挖明泰均與權性東的關系，甚至在大選前引起國民力量黨內領導層變動。

國民力量黨內也確實不平靜。短暫的沉寂后，國民力量黨前黨首韓東勛近日又活躍了起來。他在去年12月3日反對尹錫悅戒嚴，之后又因推動尹錫悅彈劾案而和“尹派”同歸于盡，被迫辭去黨首職務，但黨內仍有為數不少的“韓派”議員。韓東勛“為重新出山”而出版的新書《國民至上》將于2月26日正式發(fā)售。根據事先透露的信息，他在書中不僅記錄了他在戒嚴、彈劾案前后和尹錫悅的對話，還指責李在明和尹錫悅是同類人物，稱如果李在明當選總統(tǒng)，可能也會采取戒嚴的手段，以阻止法院對他做出有罪判決。

研究表明，尹錫悅非法宣布戒嚴狀態(tài)后，韓國政壇的斗爭并未因此獲得體面性，雙方的對立已進一步走向檢控化政治斗爭。2024年12月3日的戒嚴事件留給韓國政壇的余波，或許會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