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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國際刑警組織對杜特爾特發(fā)出紅色通緝令）

據(jù)新加坡早報10日報道，菲律賓前總統(tǒng)杜特爾特因涉嫌“反人類罪”被國際刑警組織發(fā)出紅色通緝令。菲律賓國內的警察和執(zhí)法部門已進入高度戒備狀態(tài)。

報道稱，菲律賓政府將全面展開大規(guī)模逮捕行動，預計至少需要7000名警察。

國際刑警組織對菲律賓前總統(tǒng)杜特爾特發(fā)出紅色通緝令（資料圖）

據(jù)《早報》報道，此前，杜特爾特在其任期內因“血腥毒品戰(zhàn)爭”被國際刑事法院以涉嫌“反人類罪”展開調查。

菲律賓警方表示，有6000多名涉毒嫌疑人被殺，但非政府組織聲稱實際死亡人數(shù)是這一數(shù)字的兩倍。

菲律賓總統(tǒng)通訊辦公室部長魯伊斯表示，“我們聽說國際刑事法院已對前總統(tǒng)杜特爾特發(fā)出逮捕令，政府已做好應對突發(fā)情況的準備。”

菲律賓將于今年5月舉行中期選舉，退休兩年多的杜特爾特計劃參選達沃市市長一職，他的競選被視為爭取外界支持的重要策略。

延伸閱讀

從盟友到死敵：馬科斯與杜特爾特家族“生死纏斗”

菲律賓前總統(tǒng)杜特爾特在其領導下的民主人民力量黨在其會議中再次喊出"保護莎拉"的口號。這一行動僅相隔8天，便引來了菲律賓眾議院對副總統(tǒng)莎拉·杜特爾特的彈劾案獲得高票通過。

這場被稱為"父女保衛(wèi)戰(zhàn)"的事件，其導火索直指2月5日菲律賓眾議院的一場政治地震。215名議員聯(lián)署彈劾莎拉，這一數(shù)字遠超法定的三分之一門檻。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彈劾名單上的首位簽名者是總統(tǒng)馬科斯之子桑德羅·馬科斯，而最后一位簽署文件的，則是被視為馬科斯家族核心盟友的眾議院議長馬丁·羅穆亞爾德斯。

追溯這一彈劾案的源頭，可以回溯至2024年11月23日莎拉的"午夜崩潰"事件。當晚，莎拉在副總統(tǒng)辦公室開啟了一場黑暗中的直播，含淚高喊"若我被殺，就去殺了總統(tǒng)馬科斯、第一夫人和眾議長！"這一言論隨即被媒體稱為"菲律賓版水門事件"，徹底撕碎了兩大家族維持三年的脆弱同盟。

相關視頻截圖已收入附圖。

根據(jù)彈劾訴狀，莎拉被控多項重罪，包括"違憲、背叛公眾信任、腐敗，涉嫌謀劃暗殺總統(tǒng)、第一夫人和眾議長"。若這些指控成立，莎拉將成為菲律賓歷史上首位遭彈劾下臺的副總統(tǒng)。面對指控，莎拉強硬回應："這是馬科斯家族的政治追殺！"

分析人士指出，這場訴訟不僅是一次政治事件，更預示著菲律賓2025年中期選舉的前哨戰(zhàn)。這場訴訟的實質，是菲律賓兩派力量在權力爭奪中的一次白熱化交鋒。

"天作之合"的脆弱性

2021年，兩場特別的會面促成了一次讓世界震驚的政治聯(lián)盟。

第一次會面發(fā)生在5月31日，莎拉43歲生日當天，參議員伊梅·馬科斯和弟弟費迪南德·馬科斯親赴達沃市，為時任該市市長的莎拉慶生。盡管當時菲律賓正遭遇新冠疫情，三人卻依然摘下口罩，共進午餐，不時開個玩笑。

第二次會面則發(fā)生在10月23日，莎拉在宿務再度與馬科斯姐弟會面。這兩場會面的促成者正是伊梅·馬科斯，她既是莎拉的好朋友，也是馬科斯的姐姐。有分析稱，正是這兩場關鍵性的會面，才讓莎拉和馬科斯達成了某種合作。

幾周后召開的宿務會議，莎拉正式宣布將以“團結”作為競選綱領，與馬科斯共同參選。這一聲明立即在整個國家引起轟動。當時，莎拉是菲律賓兩大潛在總統(tǒng)候選人中呼聲最高的，而馬科斯緊隨其后。兩人均屬于菲律賓兩大政治家族：莎拉的背景與杜特爾特家族有關，而馬科斯則代表了馬科斯家族。杜特爾特家族的勢力中心位于菲律賓南部的棉蘭老島，而馬科斯家族則在北部的北伊羅戈斯省占據(jù)主導地位。

熟悉莎拉的人曾透露，杜特爾特并不知情，因為莎拉一直渴望證明自己完全獨立于父親的掌控。莎拉本人也證實了這一說法，她在接受英國媒體采訪時詳細列出了參選和不參選的諸多理由，并表示在做出決定之前，她甚至制作了一個表格來權衡利弊。她最后表示，連具體原因都沒有告訴父親。

但在杜特爾特看來，馬科斯作為一個軟弱的領導人，不適合作為菲律賓的國家元首。杜特爾特前發(fā)言人哈里·羅克透露，總統(tǒng)曾一度希望女兒能夠改變主意并參選。哈里·羅克解釋道：“總統(tǒng)始終相信，莎拉是最有能力的總統(tǒng)候選人?！?/p>

2018年的一次商界會議上，時任總統(tǒng)杜特爾特對其時任達沃市市長的女兒莎拉公開表示：“你們都應當小心我的女兒，她‘無所不能’，無論是體力還是政治實力上?！彼每鋸埖目谖蔷娴溃骸澳阍谀睦锬芸吹绞虚L在電視直播中，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毆打警長？小心那個女人，她僅僅是在達沃地區(qū)進行運作，就可以趕走議長?！闭f完，現(xiàn)場一片哄笑。

事件一發(fā)生在莎拉首次擔任達沃市市長期間。那年夏天，該市遭遇特大洪水，許多民眾無家可歸。警安阿德里安斯卻執(zhí)意要拆除阿格達奧區(qū)索利曼村一處貧民窟，導致當?shù)孛癖姂嵟棺h。莎拉直接向警長的臉部連揮兩拳，致其左眼和臉部受傷。市長當街毆打警長，第二天便成為菲律賓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甚至有媒體將她形容為“重型拳擊手市長”。

事件二則是2018年眾議院改組期間，莎拉參與了一場權力斗爭，導致達沃北部代表潘塔萊昂·阿爾瓦雷斯被驅逐。莎拉的親密盟友和導師、前總統(tǒng)格洛麗亞·馬卡帕加爾·阿羅約成為眾議院議長。兩人之間的師徒關系因此得以建立。

在競選期間，莎拉再次攜手導師阿羅約組建了自己的競選團隊?！案傔x副總統(tǒng)是一條可以讓我聽從支持者的號召、為國家服務的道路，也將幫助我成為更加強大的國家公務員?！鄙诤髞淼牟稍L中這樣解釋自己的決定。

然而，杜特爾特前發(fā)言人哈里·羅克透露，盡管馬科斯和莎拉都聲稱是以“聯(lián)合團隊”參選，但在馬科斯的總部，杜特爾特陣營的盟友只被允許進入“莎拉樓層”。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2022年菲律賓總統(tǒng)選舉，馬科斯及其搭檔莎拉以壓倒性優(yōu)勢勝選正副總統(tǒng)。結果宣布之時，伊梅·馬科斯再次表示，這是菲律賓政壇的“天作之合”。

近幾個世紀，家族政治在菲律賓的政壇上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這些家族關系和利益鏈條錯綜復雜，盤根錯節(jié)，交織在一起，最終控制著地方選票，并與中央政府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甚至擁有私人武裝。自2001年起，菲律賓的四位總統(tǒng)——格洛麗亞·馬卡帕加爾·阿羅約、貝尼尼奧·阿基諾三世、羅德里戈·杜特爾特、費迪南德·馬科斯，無一例外地都源自菲律賓的幾大政治家族。這些家族通過結盟、聯(lián)姻等方式不斷鞏固和加強自身的勢力，從而維護家族的持續(xù)影響力。但另一方面，這些家族也常常因權力和利益的分配問題，引發(fā)血腥和暴力的政治斗爭。

其實，這次被稱為"天作之合"的聯(lián)盟中，潛在風險自始至終都在。一位接近馬科斯的消息人士透露，就在選舉剛剛結束時，杜特爾特陣營要求馬科斯將內閣的一半席位分配給盟友，這一要求讓后者感到震驚。而雙方首次公開摩擦的直接跡象，則是莎拉被剝奪了擔任國防部長的機會，而是被委任了權力更小的教育部長。

這種傳言很快在內部蔓延開來。對此，莎拉曾在初期發(fā)表聲明，試圖平息外界的猜測。她補充道，"我預計那些希望看到新政府失敗的人，將會對我的忠誠度和國防部長的地位制造陰謀論，以破壞聯(lián)合團隊。""聯(lián)合團隊"希望菲律賓保持穩(wěn)定，并建立盡可能和諧的政府。

菲律賓德拉薩大學的學者安東尼·勞倫斯·博爾哈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馬科斯和莎拉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背后所代表的陣營也代表著不同的立場。歸根結底，這一聯(lián)盟的基礎是脆弱的。

"180度的大轉彎"

聯(lián)合的表象維持了一年，但兩大陣營之間的關系在2023年5月迎來了第一個轉折點。當眾議院選舉進行時，馬科斯迅速任命了自己的表弟馬丁·羅穆亞爾德斯擔任眾議院議長，而原本阿羅約本應繼承這一職位。

消息人士透露，阿羅約原本應該在競選之前被任命為眾議院議長，就像2018年那樣。然而，當選總統(tǒng)后，馬科斯迅速任命了自己的表弟馬丁·羅穆亞爾德斯擔任這一職位。而這次罷免阿羅約的發(fā)起者，正是馬丁·羅穆亞爾德斯。

阿羅約是前總統(tǒng)迪奧斯達多·馬卡帕加爾的女兒，也是菲律賓第二位女總統(tǒng)。在公眾場合，阿羅約對莎拉的欣賞從未遮掩。2019年，她曾稱贊莎拉·杜特爾特是"菲律賓政壇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羅穆亞爾德斯的行為引發(fā)了這一切。"杜特爾特的律師薩爾瓦多·帕內洛后來表示。她透露，阿羅約被免職后，"莎拉一直在等待馬科斯的表態(tài)，但他在當時選擇了無視。總統(tǒng)府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一些傳言稱，阿羅約曾試圖罷免眾議院議長馬丁·羅穆亞爾德斯。如果阿羅約成功了，馬科斯的勢力就會被削弱，并有可能面臨彈劾。因此，馬科斯陣營決定先發(fā)制人。而這一行為的幕后操縱者正是馬科斯本人。

這一舉動激怒了莎拉，致使她首次公開攻擊馬科斯的盟友。她在社交媒體上發(fā)文稱羅穆亞爾德斯是"無恥的怪物"，并譴責他"政治上有毒"。隨后，莎拉辭去了由議長羅穆亞爾德斯領導的基督教穆斯林民主力量黨職務。

幾個月后，羅穆亞爾德斯領導的眾議院直接向莎拉發(fā)起 attack，眾議院對莎拉如何在2022年11天內支出1.25億比索（約合225萬美元）進行了審查。機密資金是指政府機構用于支持其秘密活動的自由支配資金。由于莎拉未能解釋資金的具體使用方式，眾議院最終否決了副總統(tǒng)次年預算中的機密資金撥款。

眾議院對莎拉的機密資金展開調查后，兩大政治陣營之間的關系迅速惡化，杜特爾特公開批評眾議院是一個“腐爛的機構”。

眾議院隨后采取了更為激進的措施。司法委員會和人權委員會一致投票通過了三項決議，敦促菲律賓政府與國際刑事法院（ICC）合作調查前總統(tǒng)杜特爾特發(fā)起的禁毒戰(zhàn)爭。警方數(shù)據(jù)顯示，杜特爾特執(zhí)政期間的禁毒行動共造成6200多人死亡，警方通常稱這些死亡是出于自衛(wèi)行為。然而，人權組織認為實際死亡人數(shù)遠高于此數(shù)字。

在任之初，馬科斯曾表示不會協(xié)助國際刑事法院對杜特爾特的禁毒運動進行調查。但自2023年11月起，馬科斯透露正在重新考慮加入國際刑事法院。這一變化引發(fā)了猜測，即馬科斯可能利用國際刑事法院來逮捕他的前任。杜特爾特前發(fā)言人哈里·羅克表示，“他們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他們的真正目標是把杜特爾特送去海牙?！?/p>

圖為杜特爾特和馬科斯（資料圖）

在安東尼·勞倫斯·博爾哈看來，馬科斯上任后采取了遠離前任杜特爾特的策略。在國際層面上，他試圖尋求美國的支持；在國內，他可以迎合更溫和的階層，甚至自由派和反對派的支持。

曾任總統(tǒng)貝尼尼奧·阿基諾三世顧問的羅納德·利亞馬斯則指出，馬科斯正試圖“摧毀杜特爾特家族”。如果杜特爾特家族在2025年的中期選舉中表現(xiàn)出色，他們可能會“復仇”馬科斯家族。

（“圍剿達沃大本營”）

2024年進入后，兩大家族的斗爭日趨激烈。在2024年1月的一場達沃會議上，杜特爾特在演講中指責馬科斯是一個“癮君子”。杜特爾特的兒子、達沃市市長塞巴斯蒂安·杜特爾特直接要求馬科斯辭去總統(tǒng)職位，指責其未能有效解決犯罪問題，并批評其外交政策“危及無辜菲律賓人的生命”。

他還威脅道，“馬科斯應該想想羅曼諾夫家族和貝尼托·墨索里尼的命運，想想1986年發(fā)生在你父親身上的事情，你也許會重新考慮你所采取的方向?！?986年，時任總統(tǒng)老馬科斯被推翻后流亡美國夏威夷，3年后客死他鄉(xiāng)。

當時，莎拉和馬科斯仍在表面上維持著聯(lián)盟的團結，但并未直接將矛頭指向馬科斯。莎拉表示，她將弟弟塞巴斯蒂安的言論歸為"表兄弟情誼"，并指出自己"受到了總統(tǒng)圈子內某些部門的不公平對待"。

馬科斯回應稱，盡管莎拉的兄弟和父親都對他表達了強烈批評，但他與莎拉之間并無矛盾。

2024年5月23日，馬科斯陣營主動采取行動，直接觸及達沃市杜特爾特家族的勢力范圍。在菲律賓國家警察委員會的指示下，達沃市警察局局長理查德·巴丹及其40名手下警察被免職。當天同一批特戰(zhàn)分隊立即抵達該地區(qū)，接管了當?shù)刂伟病?/p>

到了7月，馬科斯政府更是采取了大膽措施，更換了該市警察局局長及其手下所有分屬警察局的局長。據(jù)當?shù)赜^察人士稱，這是達沃市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警察局人事調整。

根據(jù)菲律賓1990年第6975號共和國法案，即所謂的"1990年內政和地方政府法案"，各市市長應對各自管轄范圍內的國家警察部隊進行業(yè)務監(jiān)督和控制。這意味著，在一些政治家族壟斷的地方，國家警察實際上也構成他們的合法武裝。而杜特爾特家族在達沃市掌權長達40年，這里一直是馬科斯政府"難以逾越的堅固堡壘"。

菲律賓拉普勒新聞網(wǎng)指出，達沃市警局的這場大規(guī)模人事調整不僅削弱了杜特爾特家族的力量，還公開嘲弄了他們。

對達沃大本營的行動不止于此，菲律賓政府還以涉嫌侵犯人權為由，對杜特爾特的親密盟友、宗教領袖阿波羅·基博洛伊展開調查，并于9月將其逮捕。阿波羅·基博洛伊也是SMNI廣播電臺和電視臺的創(chuàng)始人。這是一家總部位于達沃市的國際化媒體，早在2024年1月就被菲律賓國家電信委員會下令無限期暫停運營。對杜特爾特家族來說，這家媒體意義重大，是宣傳其家族政治思想的重要平臺，而杜特爾特本人也設有專欄。

菲律賓司法學院法理學和法律哲學系主任托尼·拉維納指出，馬科斯陣營發(fā)起的一系列圍剿行動，讓莎拉感到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