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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和趙偉（王強是申萬宏源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趙偉是"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摘要部分

事件：2023年3月7日，海關發(fā)布1-2月進出口數據顯示，出口（按美元計價）同比增長2.3%，前值為10.7%；進口（按美元計價）同比下降8.4%，前值為1.0%。

核心觀點：春節(jié)錯位并非成為出口表現不佳的主要原因，"搶出口"行動的結束才是出口表現不佳的根本原因

1-2月出口同比大幅下降8.4%，這一趨勢并非由外需疲軟導致，而是部分源于春節(jié)錯位的影響。從全球制造業(yè)采購經理指數（PMI，三個月移動平均）來看，2月較1月上行0.2個百分點至50.1%。其中，美國和歐元區(qū)制造業(yè)PMI均有改善。但1-2月出口同比仍較12月大幅下降8.4%，部分原因是由于2025年春節(jié)比2024年更早，導致1-2月出現更多的停工影響。經測算，這一停工影響可能導致2025年1-2月出口增速下降約1.5個百分點。

"搶出口"行動的階段性結束對出口造成顯著擾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對美國"搶出口"行動的結束產生影響，二是對新興市場協同供給類"搶出口"的降溫效應。從出口國家分布來看，1-2月我國對美國的出口增速大幅回落12.5個百分點至3.2%。對新興市場和新興國家的出口增速則出現了更明顯的回落，這反映出我國提前進行境外供應鏈調整的進程有所放緩。其中，對非洲的出口增速回落至-25.5%（-0.6%），對拉美的出口增速降至-13.2%（3.8%），對東盟的出口增速降至-13.4%（5.6%）。

商品層面分析顯示，1-2月出口增速的回落主要集中在春節(jié)前"搶出口"的主要商品類別；從中觀層面看，1月港口貨物吞吐量顯著增長，而2月則出現了明顯回落。去年12月的"搶出口"行動主要集中在兩類商品：一類是美國對華高度依賴的商品，另一類是新興國家協同供給類商品。然而，這兩類商品的出口均出現了大幅下滑。其中，高度依賴的商品如鞋靴（-18.0%至-18.7%）等出口增速顯著下降；協同供給類商品如通用機械（-30.6%至-1.6%）等的增速也明顯回落。中觀數據進一步驗證了"搶出口"行動階段性結束的這一結論。

本輪"搶出口"現象的持續(xù)時間可能比上一輪更短，主要原因在于加征關稅的方式不同。其一，上一輪的301關稅分批實施，企業(yè)能夠預期并相應調整出口策略，因此"搶出口"現象通常會迅速結束；而未被加稅商品的"搶出口"現象則會持續(xù)較長。其二，上一輪關稅加征間隔較長，本輪政策的實施節(jié)奏較快，導致企業(yè)反應時間縮短。若特朗普計劃在4月重新審查301關稅政策并調整關稅措施，可能會引發(fā)新一輪的"搶出口"現象。

從長期來看，春節(jié)錯位效應對同比增速的影響將顯著超過"搶出口"行動結束以及關稅加征對出口造成的負面影響，這一影響可能推動3月出口增速出現明顯反彈。春節(jié)對出口的負面影響通常會持續(xù)約30天。由于2024年春節(jié)安排在2月10日，因此2024年3月上旬出口尚未完全恢復，導致基準值偏低。據此，預測2025年3月出口增速將出現顯著回升，預計春節(jié)調整因子將單獨推高3月出口增速6.6個百分點，其影響幅度將超過美國對華加征10%關稅的沖擊，同時也超過了"搶出口"行動階段性結束的影響。然而，在剔除春節(jié)效應后，3月實際出口仍可能面臨較大的下行壓力。

常規(guī)跟蹤：盡管整體進出口表現疲軟，但出口和進口的結構出現了分化

**出口商品**：消費品出口呈現差異性變化。手機、集成電路等產品出現回升，而家具等部分消費品則有所下降。在中間品出口方面，部分產品表現不佳，資本品出口明顯收縮。通用機械和汽車零部件等部分制造業(yè)產品大幅收縮，鋼材出口延續(xù)前跌趨勢，肥料出口則出現反彈。

**出口國別**：對主要經濟體和地區(qū)的出口增速均有所下降。發(fā)達國家方面，對美國、歐盟、英國等主要市場的增速明顯收縮，新興市場和地區(qū)的出口增速則更為疲軟，其中對非洲、俄羅斯、拉美和東盟的出口增速降幅較為明顯。

**進口**：1-2月進口增速出現明顯回落，主要受機電產品進口大幅反彈的拖累。進口總量同比回落9.4%，其中集成電路進口增速較上月大幅下降，反映出節(jié)后國內投資需求恢復較為緩慢。大宗工業(yè)品進口呈現分化，鐵礦石和銅等大宗商品的進口增速均有所下降。

**風險提示**：發(fā)達經濟體經濟壓力超出預期，海外央行貨幣政策調整，外部環(huán)境變化可能對我國外貿發(fā)展產生不利影響。

**風險提示**：發(fā)達國家經濟壓力超預期，海外央行貨幣政策調整，外部制裁變化可能對我國外貿發(fā)展產生不利影響。

**報告正文**：3月7日，海關總署發(fā)布1-2月進出口數據，出口（美元計價）同比2.3%（前值10.7%），進口（美元計價）同比-8.4%（前值1.0%）。

**核心觀點**：出口回落主要源于"搶出口"行為的結束，春節(jié)錯位等因素的影響。

**1-2月出口增速大幅回落**：并非由于外需偏弱，而是春節(jié)錯位導致。2月全球制造業(yè)PMI（3MMA）顯示，2月較1月上升0.2個百分點至50.1%。其中，美國制造業(yè)PMI上升至51.1%，歐元區(qū)PMI上升至46.4%。但1-2月出口同比仍較12月大幅下降8.4%至2.3%，部分原因在于春節(jié)錯位影響。今年春節(jié)比去年更早，導致1-2月停工影響更大，而去年影響集中在2-3月。我們測算春節(jié)錯位影響導致出口增速下降約1.5個百分點（即1-2月同比增速從3.8%降至2.3%）。

**"搶出口"行為的階段性結束對出口擾動更為顯著**：體現在對美國"搶出口"行為的結束，以及對新興市場的協同供給類"搶出口"降溫。春節(jié)錯位僅能解釋1.5個百分點的出口增速下滑，因此"搶出口"行為的階段性結束成為1-2月出口增速回落的主要原因。

**1-2月出口國別人均增速大幅回落**：我國對美國的出口增速大幅回落12.5個百分點至3.2%。對新興國家和地區(qū)的出口增速回落更為明顯，反映出我國境外供應鏈重組的節(jié)奏減緩。數據上，對非洲出口增速從-25.5%回升至-0.6%，對俄羅斯從-16.3%降至-10.7%，對拉美從-13.2%回升至3.8%，對東盟從-13.4%降至5.6%。

在商品層面，1-2月出口增速的回落主要集中在12月"出口搶貨"的品類。從宏觀層面來看，1月港口貨運量的高增長在2024年12月水平（9.3%）的基礎上顯著提升至13.2%，但在2月出現明顯下降（-0.1%），反映出"出口搶貨"現象在1月達到高峰后，2月逐漸趨緩。這一現象的成因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首先，2024年12月"出口搶貨"現象的兩條主線是：其一是美國對華商品依賴度較高的品類，其二是新興經濟體協同供給類商品。然而，這兩類商品的出口增速均出現大幅下滑。具體而言，美國對華依賴度較高的商品中，鞋靴和服裝分別錄得-18.7%和-7.1%的大幅下滑；而協同供給類的中間品和資本品中，通用機械和汽車零配件的出口增速也分別錄得-1.6%和0.7%的明顯下行。從中觀層面觀察，1月港口外貿貨運量同比增速的高位驗證了"出口搶貨"現象的階段性放緩。

本輪"出口搶貨"現象的持續(xù)時間可能短于上一輪，主要原因在于加征關稅的方式不同。上一輪關稅加征基于301條款，采取分批實施的方式，不同批次的商品加征時間不同，尚未被加稅的商品能夠預期并調整出口策略。一旦加征關稅落地，通常會被加稅的商品的"出口搶貨"現象會迅速結束，而未被加稅的商品則會延續(xù)其優(yōu)勢。而本輪加征關稅則采用了《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案》的方式，對所有自中國進口的商品普遍同時加征10%的關稅。這一政策調整使得企業(yè)反應時間顯著縮短，但特朗普計劃于4月3日對301條款進行重新審查，若再次調整關稅政策，不排除新一輪"出口搶貨"現象的出現。

從長期來看，春節(jié)錯位效應將繼續(xù)影響出口的同比增速，并且其影響可能超過"出口搶貨"現象結束和關稅政策調整帶來的負面影響，從而推動3月出口增速的回升。春節(jié)通常會錯位2-3個月，因此去年春節(jié)在2月10日導致今年3月上旬出口基數偏低。基于這一背景，今年3月出口增速可能明顯反彈，預計受到春節(jié)調整因子的影響，3月出口增速將提升約6.6個百分點，其影響力度可能超過美國對華加征10%關稅政策的沖擊，以及"出口搶貨"效應消退的影響。然而，在剔除春節(jié)效應后，今年3月出口的實際增速仍面臨較大的壓力。

常規(guī)跟蹤：進出口均呈現弱勢，但結構分化

消費品領域，消費電子出口增速有所回升，而汽車機械、紡織服裝及地產鏈商品的出口增速明顯回落。根據海關公布的重點商品數據，消費電子出口增速由1-2月的-5.3%回升至+6.4%，其支撐因素包括手機、集成電路和自動數據處理設備的出口分別錄得+12.5%、+6.2%和+1.3%的顯著增長。相比之下，紡織服裝出口明顯下滑，其中紡織紗線、鞋靴和服裝的出口增速分別錄得-19.0%、-18.0%和-13.3%的大幅收縮。此外，地產鏈出口如塑料制品、家具和家電的出口增速也分別錄得-12.9%、-8.9%和-7.7%的明顯回落。

資本品出口增速整體明顯回落，中間品出口呈現分化。具體而言，通用機械、汽車零部件、汽車、船舶等資本品的出口增速分別錄得-30.6%、-14.9%、-9.0%和-8.2%的大幅下滑。在中間品方面，鋼材和未鍛軋鋁及鋁材的出口增速有所回落，分別錄得-15.2%和-12.4%的收縮，而肥料和稀土的出口增速則分別錄得+53.7%和+12.1%的顯著回升。

在發(fā)達國家方面，對美國和大部分非美發(fā)達國家的出口增速均出現回落，但其幅度小于對新興國家和地區(qū)的出口增速。在發(fā)達國家中，對美國的出口增速明顯回落，從+12.5%降至3.2%；對歐盟和英國的出口增速也分別從+7.5%和+0.7%降至1.4%和2.6%。然而，對日本的出口增速有所回升，從+5.1%增長至0.9%。在新興國家和地區(qū)，對非洲、俄羅斯、拉美和東盟的出口增速均出現較大幅度的下滑，分別錄得-25.5%、-16.3%、-13.2%和-13.4%的明顯收縮。

1-2月進口增速大幅回落，主要受到加工貿易為主的機電產品以及反映內需的大宗商品進口回落的雙重影響。1-2月進口（按美元計價）同比回落9.4%至-8.4%。具體來看，機電產品進口增速較上月大幅反彈，從-5.2%回升至1.4%，主要受集成電路和自動數據處理設備的拖累，汽車及零配件進口增速則有所回落，從-10.3%降至-39.4%。在大宗工業(yè)品進口方面，進口數量方面，鐵礦石、銅和原油的進口均出現明顯下滑，分別錄得-20.2%、-0.4%和-4.0%的大幅收縮，反映出節(jié)后國內投資需求恢復較為緩慢。